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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良社会政治生態与劳动价值论的当代扬弃——厉有为、钱宏庚子新春的讨论

发布时间:2020/11/14 公司新闻 浏览次数:776

重建社会:

改良社会政治生態与“劳动价值论”的当代扬弃

——厉有为、钱宏庚子新春的讨论

 

 

悟牛:向您求教:劳动创造价值这个命题如何?

 

孞烎:书记谦虚了,我在温哥华女儿家,现在女儿女婿正准备年饭,我陪小外孙外孙女玩,晚些时候再和书记讨论,不好意思!

 

悟牛:祝在域外新年快乐,全家幸福,万事如意!

 

孞烎:谢谢,深圳已经是正月初一,给书记拜年了!

 

悟牛:给你全家拜年了!

 

孞烎:书记好!感谢您在中国大年初一给晚生的问题。

 

您“二十年3次上书最高层推动政治体制改革”让我肃然起敬,我想书记提出这个问题的想法,应该还是从“改良中国社会政治生態”出发,而必然会追溯到“劳动价值论”这一早已成为意识形态的基础性问题。

 

首先,有关劳动价值论,从古典经济学(威廉·配蒂、亚当·斯密、大卫·李嘉图)到卡尔·马克思,已经有充分论证。我想,如果承认马克思“价值的本质就是凝结在商品价值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”这一判断,并且认可商品价值量,是“用劳动的持续时间来计量,而劳动时间又是用一定的时间单位如小时、日等作尺度”,那么,“劳动创造价值”这个命题是可以成立的。但问题在于,劳动产品(商品)价值,是不是仅仅用“时间单位”衡量的劳动就能“变现”呢?

 

在现实经济活动中,任何一个企业家都知道,在“产品-品牌-标准”这一工业品定价价值链中,可以大批量复制的产品(非稀缺必需品),总是处于最低端,而且,在自动化乃至人工智能成为现实后,以时间单位衡量商品(产品)价值量,就显得不合时宜而十分可笑。更何况,“品牌价值”(产品、服务质量)、“标准(规则、协议)价值”(行业质量约定),明显不能用时间单位来衡量“人类劳动”。而且,当某种商品在使用过程(场景)中,可能形成一种包括卖场、网购(电商)在内的“生活方式价值”(体验价值、情怀价值)时,更是如此。

 

2019年4月钱宏与厉有为先生重逢

 

这还仅仅是从企业家经营(营商)的维度观察,如果从政府,从国家乃至国际经济产业链、供应链、价值链三链发展趋势维度观察,情况就更清楚了。所谓“投资、内需、进出口”三架马车,比如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过去二十多年实行的所谓“出口型经济”(外汇经济),在国际贸易(交换、跨境电商)中赚取的超级“顺差”价值量,从何而来?原因很多,甚至有很复杂的国际政治格局(苏东变局、美国主导、欧盟成形、中国入世)变迁动因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那就是这一切,都不是“劳动价值论”能给予肯定回答的。

 

所以,多年来,许多人开始提出“规则价值论”“协议价值论”,特别是“思想价值论”,并由此产生了诸如“消费资本论”“知识资本论”“思本论”“智本论”等等,以弥补“劳动价值论”的不足,并试图纠正其在社会阶级分析中的偏颇和革命运动中的极端。比如,我一个在浙江省委党校工作的朋友,就写了三卷本的《智本论》(中国经济出版社),还特别请我为之作序《思想价值论:导引人类走向共生文明——序俞鼎起<智本论>》。

 

现不揣冒昧,寄上请书记指正!

 

悟牛:老兄真是学识渊博!向您致敬!向您学习!

 

我有一个很笨的想法:劳动不与资本结合无法创造价值!劳动必须与资本结合才能创造价值!

 

如果这个结论成立,那我们引申出的结论,就不是阶级斗争,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,就不是你死我活的阶级对立关系!而是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是互相依存,即您说的间道和合共生的关系,这样才合乎逻辑地去建立公民的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,乃至你说的共生体!

 

我的设想是,若要打破理论(意识形态)和现实(政策实践)“双轨制”的不和谐现状,是不是应该从劳动创造价值论的修正和摒弃开始?特此求教!

 

孞烎:书记谦虚了!

 

您的“劳动不与资本结合无法创造价值!”判断完全成立!先说,这个判断涉及“凝结在商品价值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”的理解。劳动类型是有差别的——创造“使用价值”的具体劳动(如肉眼可见可作出区分的农耕、运输、手工等);但劳动性质是“无差别”的——创造价值的抽象劳动(人类为创造价值而消耗脑力、体力的活动)。商品的价值由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,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定义,决定了它是无差别的。只有劳动是“无差别”的,才能体现劳动价值。

 

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,生产力与生产关系、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,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。这一基本矛盾的运动和发展,又推动着人类社会不断前进。社会主要矛盾体现着社会基本矛盾的性质,反映了一种社会形态某个发展阶段存在的最突出问题。

 

在劳动价值论基础上科学地创立了剩余价值理论以及后来的利润、平均利润理论,并认为资本主义的企业追求的是剩余价值这种“剩余劳动”,而不是追求的“使用价值”。

 

所以企业是阶级斗争的产物,指出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,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矛盾和这种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发展的阻碍作用。

 

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中指出:“商品的价值量与实现在商品中的劳动的量成正比,与这一劳动的生产力成反比”。这里的“商品价值量”指的是单位商品的价值量,“劳动的量”指的是社会必要劳动量,“劳动生产力”指的是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劳动生产率。

 

但不幸的是,在产业链、供应链、价值链三链趋势推动零壁垒、零关税、零歧视三零规则的政治经济全球化条件下,劳动要素和资本要素的地位都将下降。也就是说,当劳动要素和资本要素,在中国作为“非市场经济体”降格加入WTO获得的红利及外贸“顺差”,不断下降、下行已成不可逆转之势,通过思想驱动创新提升每单位的资源生产力(Resource productivity) 是中国接下来提高“社会生态效益”的基础和不二选择。

 

在“三链趋势驱动三零规则”的条件下,当今时代的企业,无论公有、私有,还是国有、民有,一句话,无论“孰公孰私”,都不仅是“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”组成的命运共同体(community)组织形態,而且是与境内外上下游企业、客户、消费者,以及自然、社会、家庭一道构成的互联互通互惠的生命共生体(symbiosnt)组织形態。

 

也许在未来数年,配合劳动生产力与资本生产力的增加,技术进步、组织效率改进、专业化和生产创新驱动全要素资源生产力逐步改善的潜力,将超过我们的想象力预期。

 

但其有两个社会政治前提条件:

 

一是进一步释放劳动(人类为创造价值而消耗脑力、体力的活动)边际效率可比价值增量,对应举措包括降低劳动力流动和人才流动的社会学壁垒;

 

二是进一步释放资本潜能,对应举措包括减税、放松管制、推动自然垄断领域“孰公孰私”的政治法权零歧视改革。

 

而要满足这两个社会政治前提条件,首先要完成经济学思维方式的改变,即将“投资、内需、进出口”三架马车的经济增长惯习,转变为“生产-交换-生活”三位一体的生態效益。

 

这又涉及生態文明形態涉及的两个根本问题:

 

一是在思维方式上,如何将共生法则引入经济社会发展质量的评价体系之中;二是在价值观上,如何达到资源生产率的“终极效能=成本最低×幸福度最高。

 

结论就是:无论从政治权利的分配,还是走出经济下行的因应之道,都可以归结为社会政治生態生活的改良。

 

没有社会政治生態的改良,就无法开启生活方式的再选择创新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无需“提升每单位的资源生产力(Resource productivity) ”,而是恰恰相反,哪怕仅仅从给自然、地球减压的意义上。所以,生態文明只是对工商文明的扬/弃,而不是也不可能抛弃工商文明完全另搞一套。所以,我们的口号是:

 

全面补好工商文明的课,

稳健走上生態文明的路;

对内实行全社会大和解,

对外树立魅力大国风范。

 

不能只等政府的自觉,并不等于在中国最具自组织力的政府,可以推诿自觉的责任(它拥有太大的权力,汲取了太多的资源),我在2009年回答德平有关中国前途的提问时,曾冒昧地认为,我们中国需要的是:建立“公民自组织力”“社会自组织力”和“政府自组织力”三大自组织力相互作用、共襄生长,及其连接结网能力的社会再平衡(Rebalancing Society)或社会自组织再平衡(Social self organization rebalancing)机制。

 

而且,中国政府在过去三四十年积累的财力,也有能力主动积极扶持社会成长,即重建自晚清以来一直被削弱削弱再削弱的社会,建立健全中国的社会治理体系。我还是2007年在中央舆情局召开的“上海社科界代表座谈会”上说的那句话,共和国要共和,社会主义要有社会,所以必须“重建社会”,建议17大报告明确写进“以社会建设为中心整合‘以经济建设为中心’”。

 

所以,我理解书记难能可贵的思考:“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是互相依存,和合共生的关系”,因而“打破理论(意识形态)和现实(政策实践)双轨制的不和谐现状”势在必行,或许可望在这种“三大自组织力相互作用、共襄生长,及其连接结网能力的社会再平衡”以及“重建社会”中得到解释和实现?

 

晚生:钱  宏

 

2020年1月24日(庚子年正月初一)于温哥华RICHMO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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