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生的伦理学：作为人类共同的道德的生长主义

摘要: 生长主义是讲“生”的哲学，主张人虽然拥有动物的身体，但在道德上人应当学习植物,即无害化、自由利己、自愿利他。

关键字:共生；伦理学；生长主义

过去的哲学是讲“吃”的哲学。一直在讲，人是一种高级动物，是动物植物通吃的动物。

生长主义是讲“生”的哲学，主张人虽然拥有动物的身体，但在道德上人应当学习植物。

生长主义伦理学要求人像植物一样生长，生长主义含有三条规范：无害化、自由利己、自愿利他。归结为一句话：无害化自由生长，即共生。

生长主义无害化生存，无害化扩张，无害化发财，无害化成功，无害化存在，无害化生长。有了“无害化”，无论“利己”还是“利他”，都是有益的，都是美好的行为。生长主义伦理学适用于人类生活的所有层面，既是个人伦理，也是企业伦理，也是环境伦理、政治伦理、经济伦理、家庭伦理、两性伦理，对个人、家庭、社团、国家、人类都适用。我国建立和谐世界的外交主张，如果再加上生长主义的国家形象，就近乎完美。生长主义作为一种环境伦理，必定大有作为。

生长型社会的反面，我们称之为禁锢型社会。在一个禁锢型社会中，前后左右都是墙，头上也是墙，地上还有陷阱，人们胆战心惊，不敢发展生长点，无法长高。在这样的社会，许多机体不能生存，社会价值的生长点少，生长空间没有或很小，整个社会的价值物的生产效率低，人们的幸福指数难以提高。

生长型社会是一个具有多生长点、强生长力和广阔生长空间的社会。生长是每个人的权利。在一个健全的社会中，每一位个人、每个家庭、企业、社群、社区、政党、法院、议员、行政官员、学校、研究机构等所有社会主体都可以生存，都可以在良法之下自由生长，都是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生长点。

一个社会的制度科学性、科技教育程度、个人自由的程度、阶层的流动性等因素决定着这个社会的生长能力的大小。资源环境的负荷、法律制度的支撑力、道德对秩序的维护极限等，是决定生长空间的因素。生长点越多，生长力越大，生长性越高，就越是生长型社会，应该是我们追求的目标。

共生型的政治，主张民治、吏治、法治、党治、地方自治、社会自治、公民自治等七重治道，主张以法律和制度保障社会主体的底线道德和自由生长。七种治理方式，七重治道，各有各的规律，都有局限，都有鞭长莫及之处，就是失效之处，当互相补充、合理互动，才是善治。党治有党治之道，法治当有法治之道，各安其位，各尽其职，才有善治。善治之道，一是形成横向的网状治道，七重治道皆合理发达，横向制约和相互恊调，某一治理方式失灵，其他的就来填空和补充。二是拥有数条纵向治道。民治、吏治、法治、党治都可形成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纵向治理关系，以多种方式分多个领域调整利益，化解缤纷复杂的社会矛盾。如此，形成的是一种立体的治道结构，而不是单一的从上到下的一条直线的管理方式。

道家思想是生长主义伦理的一个好例子。道家眼中的“人”、“圣人”不是动物性的，不是吃起来不停的存在物，而是“水”性的、“木”性的。树，可以成为生长主义哲学的一个代表。人如树。回到中国哲学的童年，我们可以找到许多植物取向的哲学思想，在五行学说中体现尤其明显。

《易经》也是生长主义的一个思想渊源。《系辞》云：“天地之大德曰生”、“生生之谓易”。《系辞》云：“易者谓生生之德，有易简之义。不易者，言天地定位，不可相易。变易者，谓生生之道，变而相续，皆以《纬》称‘不烦不扰，淡泊不失’。”

另外，儒学的少部分主张也可以成为生长主义哲学的一个来源（但不是儒学的全部）。以“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”为内容的专制主义和“差序格局”是儒学正统，必须彻底抛弃。我们称这些为“儒家的第一传统”。在此，我们正式提出“儒学的第二传统”，“无害化”和“利他”正是儒学的第二传统，与生长主义哲学一致，可以大力弘扬。“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”“己欲立而立人，己欲达而达人”“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“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”等等是也。

生长主义的这一头是中国古典哲学，另一头则是人类现代社会科学。生长主义主要吸取《周易》“天地之大德曰生”和《道德经》“生而不有，为而不恃，长而不宰，是为玄德”的思想元素，提出生长主义道德和生长主义思想体系。生长主义是一种道德主张、一种秩序想象、一种哲学总结。生长主义，主张无害生长、仁爱生长、和平生长、自由生长、刚健生长、绿色生长、互助生长、共同生长。生长主义主张绿色道德，即植物取向的无害性的底线道德，包括不杀人、不偷窃、不谎言、不奸淫、不使用暴力等；提倡利他性的红色道德，包括无条件地爱人、舍己的爱等。

生长主义道德，体现于民主结构中，体现于自由结构中，也可以体现于充满民主精神的等级结构中，但是不能显现于奴役禁锢的霸权等级结构里。

生长主义主张生长秩序。一个政治秩序或社会秩序可以分解为三种结构：自由结构、民主结构、等级结构。共同体（Community）成员的权利均等，就是民主结构；在支配与被支配中，就是等级结构；不存在人为的支配与被支配关系，就是自由结构。这三种结构的数量和关系不同，就形成不同性质的社会秩序，生长秩序或者压制秩序，即生长型社会或禁锢型社会。所有民主结构、自由结构、等级结构都要服从良法和公正的司法，才能使各种社会主体和政治主体无害良性生长。

生长秩序和生长型社会的实现，主要取决于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如何设置，其次是包括道德境界在内的文化生態，还有社会状况因素。我们需要全面的建设。

作者：马树林，全球共生研究院特邀研究员

本文是第三届全球共生论坛（嘉义）主题论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