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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二三事

发布时间:2022/10/23 公司新闻 浏览次数:208

父亲二三事

 

钱 宏

 

很小的时候,记得父亲身体不大好,单位安排他去庐山疗养,走在路上时,他总是喜欢把双手扶着我的双肩当拐杖,当时我大概五六岁。

 

但是,11岁那年,发生的三件事,让我对父亲有了深刻的印象。

 

我们所住的镇子上有一个女子投塘自尽了,我们小孩子也跟着跑去看。大概因为三四天才找到,那女子身体在水里泡得发胀发臭,被捞起来准备下葬时,按当地习俗要给她换上新衣服,可镇民们就是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,事情就僵在那里,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?突然,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:“学校的董老师愿意帮忙!”我朝那发声的方向望去,只见瘦弱的父亲从人群中出现,直往那停尸的所在走去,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记得人们对父亲的赞叹:“董老师真是个好人”!

 

父亲是一名中学老师,听说他对自己的学生非常好。他有一个姓江的学生,从小患有一种叫“缩阴症”的病。就是阴茎突然内缩,少腹或大腿内侧拘挛剧痛,让患者感到焦虑、恐惧、苦恼,据说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。说小时在家每次患病,都是他母亲用嘴用力吮吸出来。已经很久没有患了,但是这次离家读中学却又发作了。他的同学见他痛苦的样子,都惊叫起来,没有人知道怎么办?直到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董老师。父亲来到他寝室安慰他问他情况,他很不好意思说了原因和治疗方法,董老师二话没说,就做了这位姓江的学生母亲做过的事。

 

父亲对别人,对学生,都是悉心有加,但对自己的孩子,却总是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。在我的记忆中,18岁之前,我们家从未在一个地方住过三年以上,我没有发小。爸妈工作总是频频调动,使我根本无法像正常孩子那样按步就班地上学。除了那时学校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无学校可上,更要带弟妹。一年级是分两个地方上的,一处是县实验小学,一处是妈任教的村办小学。二、三年级干脆未正式上学,四年级和五年级一年半时间先后分别在三处上。15岁文革开始我就完全辍学,去当农夫了。

 

记得重新上学读四年级下半学期那年,我的作文在班上每每被老师当作示范文念,这使我有了一种作文的自信。有一次,我写了一篇《记一位生产队长》的作文,当时我很得意,在交老师之前就给也是语文老师的爸妈看。他们一边读,一边笑我编造故事无中生有,看得出来他们很有些高兴,惊奇我怎写得出这样的作文来,我心里自然也很兴奋。可是,万万没有想到,他们读完之后,父亲说,这篇作文写得的确不错,但是,这是记叙文,不能编造,所以,你这篇作文只能得——他说着随手拿起朱笔在我本子上批下“77分”。当时,一见此状我简直气昏过去了。父亲又不是我的任课老师,有什么权利给我判分?这事我老师一定会不高兴,但因碍父亲的面子既不会表露更不会给我加分。于是,我的兴趣一下降到了冰点。这件事对11岁(这是个脆弱的年龄!)的我,产生了两种后果:一是自此我对作文的热情大大降低,老师布置的任何作文题,我都是平铺直叙,写完几百字拉倒,一点也不去动脑筋;二是所有权威从此在我这里消失了(爸当时被学校其他老师和学生公认是“笔杆子”),至少他们的神圣性遭到了动摇,怀疑主义的种子就这样在我心中落下了根。

 

据妈说,三岁之前的我非常聪明,且充满灵气,长得也比后来灵秀。一双眼睛大得出奇,父亲的学生用尺子量过我的嘴巴和眼睛的宽度,结果竟发现嘴巴反不及眼睛大,于是大家一齐乐开了。这事妈后来每说起便欣然有得色,她一高兴,这位十八岁的母亲,就顺口编了一首歌谣:

 

克洛夫呀么哟哟

大眼睛呀么哟哟

快快长大西里里里

撒拉拉拉梭罗罗罗帅

当作家呀么罗来

 

妈一直坚持认为,要不是我3岁那年出疹子,不肯喝汤药被爸打笨了,“大崽俚一定有大出息”。那一次,也不知是何缘故,父子俩赌上气了,一个咬紧牙关坚决不喝,一个不喝就打,到底怎么个打法,妈没说。我对这事一点记忆也没留下,更不知在此事发生之前,我怎么个聪明样儿,我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是比较笨的那种孩子。

 

我脑子里自幼就被异想天开的事儿占据着,自记事起就没有乖过。在幼儿园时便总是哪怕只有一块饼干,只要别人要马上给人,我落下一个绰号叫“大眼睛穷”。玩具、铅笔、甚至衣服,不知怎么就给弄丢了。还有一次一个人跑到电影院门口,在胡思乱想中睡过去了,幸好被一个卖茶水的老奶奶领回去,第二天也不知是怎么找到家的。

 

也许我儿时的确有些顽皮。在我印象中,父亲对我的教育,总是呵斥多于引导鼓励,扼抑多于启发。这或许,是他意识到了个性太强难见容于斯世,抑或他对自己的儿子过于自信,以为怎么遏止都不过份。不过,后来我浪得虚名,真的也和父亲一样成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别人提到这事儿时,我感到他挺开心。

 

我常对人说,我们家是“一代不如一代”,我爷爷是教武术的,到我父亲这里不会,我父亲是诗人、书法家,到我这里也没有了。我一双拿锄头的农夫的手,甚至基本书写都成问题,幸好赶上科技昌明的IT时代早早地用上了电脑。

 

父亲的文学主张,是:“诗化生活,净化灵魂,情化人生,爱化世界”。当他得知我出版《一个民族的灵魂:从文化再造到中国再造》与《和解的年代:从共产主义到共生主义》后,在北京举办“全球共生论坛”。前后10年间,父亲竟写下并出版了《共生之光——雪凝轩共生诗歌一百首》。这些诗歌,是父亲对世界的期望,也应当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种特别奖掖吧!

 

我曾在《原德:大国哲学》的扉页上写道:献给我的父亲董晋——一位心怀天下苍生的先生,一位真正的性情中人,一位执著于老瓶装新酒的当代格律诗人。

 

2022年10月22日于Vancouv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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