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宏观故园之理论

发布时间:2021/06/21 社会 浏览次数:334

宏观故园之理论

 

清华大学孙立平教授在《三言两语·对不起,葛老师的意思我还是没完全弄明白》中,将社会学家默顿的“显功能与潜功能”分析框架,引入历史学研究,并应用到教育界、学术界、思想理论界及网络时评中,以期捋清在社际关系、代际传承中“历史真实性与政治正确性”之间如何统一?

 

可以说,孙立平教授是在坚守读书人和长者的理性和常识。考虑到中国当下流行着一股“思想贫乏而话术泛滥,真相不堪立场优先,逻辑不够修辞凑”的犬儒逐利、浅薄娱情/自我膨胀、躺平主义/戾气冲天之风,孙立平教授这样一种常识性理性坚守,是需要勇气的!

 

孙教授要和葛老师捋清楚的问题,是历史学和性质和作用,能不能“绕”开“真”或由于某种利益诉求(比如某种存在的合法性)“部分绕开真”的问题。

 

而孙教授引用默顿的“显功能与潜功能”概念,并将学术研究与“饭碗”(利益)联系起来(比如用非真的历史帮忙找某种合法性,只能是闹笑话“帮倒忙”,甚至沦为“高级黑”),更显出一种理论的力量!

 

这种“理论的力量”,正好和昨天美籍华裔党史专家冯胜平 先生在“普林斯顿-复旦”群中讲的历史逻辑中存在的人心/人性及其显逻辑(结构)与潜逻辑(结构),和前些年历史学家吴思、政治学者周敬青提出的显规则与潜规则,和上世纪初精神分析论者弗洛依德的显意识与潜意识,甚语言学家乔姆斯基揭示的所指功能与能指功能……对于帮助人们“捋清”一个问题的多重(侧面)表现,具有同等社会历史意义!

 

老实说,真要捋清当代中国的历史社会问题,还不能回避北京大学张维迎教授曾给北大毕业生讲的“语言的腐败”現象,更无法回避李克强2013年初答记者问时讲到的一种“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”的官风、文风、世风!

 

说到这里,我又想起马克思在《<黑格尔法哲学批判>导言》说过的一句我特别喜欢的话:“理论只要说服人,就能掌握群众,而理论只要彻底,就能说服人。所谓彻底,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,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。”我对孙立平教授在《对不起,葛老师的意思我还是没完全弄明白》表现“不同意,但也不想反驳”的君子风度(所谓“看破不点破”的老成),也有些不满足。

 

既然讲到了当代中国的“官风、文风、世风”(参看《走向共生·高端报告》第一期,2009)这一“人本身”的根本表征,那么,孙教授何不直接一捋到底,又一捋到顶——即我们当下生活的社会政治语境、个人身心灵健康的内在张力和三观?要捋,就捋到这语境、张力、三观的分裂、对抗和冲突,造成的“方向感、安全感、幸福感”危机,以及因应之德、之道、之术、之理、之法呢?

 

毫无疑问,从文明演化的视角看,“德、道、术、理、法”的最高境界,是理论思维。所以,恩格斯曾经在《自然辩证法》中指出:“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,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。”我曾受此启发,在1984年应钱学森先生之召作《谈谈理论思维的内部机制》(刊布于《国内哲学动态》1985第8期),后来又于1998年5月在《方法》杂志发表《读〈读黑格尔〉》(收入《原德:大国哲学》P112-115,责任编辑改标题为《为何国内学者的理论思维含量如此之低?》,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,2012.11)。

 

不承想,日本友人贺强女士日前给我微信说:“正在读您二十多年前写一文《读<读黑格尔>》。”我回复:“有点意外!当时是应约江西教育出版社一编辑之约写的,不过后来与王先生和解了。”她解释说:“昨天有朋友给我带来《方法》杂志(1998.5)上面刊登的。朋友也是北师大的,来日本二十多年,在大学教书。我看文章中你提及的关于‘理论思维的七个问题’,在这二十年里,问题没有任何好转且越演越烈。朋友带过来的还有同期的《读书》杂志,有篇谈到‘第三文化’,想到当年在宣传工作时也被要求去上海社会院采访有关‘加入世贸组织’的题目。兜了一大圈,互联网、人工智能、以及新冠疫情时代后的世界格局,将原先遮遮掩掩的问题赤裸裸地抛出来了,国家与个体不得不重新思考。您这么多年来推动的‘共生’理论,正是以放光彩的时候。”说实话,她的这番话,不只是意外,是大出我意外!

 

后来,我进一步研究了王元化先生的生平和著述,在王元化先生仙逝时写了《第三种忠诚——对于思想的忠诚》、《哲学精神高于宗教、主义和政治--关于第三种忠诚的越洋对话》(收入《原德:大国哲学》P150-154)。由此我又不能不提一下1998年应同一家出版社写的《世纪边缘的中国青年学者——改进“社会大生態”的中国精神》,2013年又应一网友之约写的《略评<牛津共识>——28位明眼人的共识不是问题,创造创新才是问题!》。还有更早的1982年写的《当代中国哲学停滞和僵化的根本原因》等等。对不起,我感到,当代中国人的理论思维问题,依旧是个根性的问题。

 

最后,我想说,面对历史/逻辑问题,人心/人性问题,利益/灵魂问题,任你“绕的能力”有多强——任你聪明、机灵、权谋、善巧、自嗨而自闭,似是而非、以非为是地绕到天涯海角,绕到月球火星上去,还得直接回到当下现实存在状態中来!

 

还是SARS时说的那句话:“我们需要有灵魂的精英和自处高贵的幽雅气度!”(见《中国:共生崛起》P269-272,知识产权出版社2015.5)

 

孞烎2021年6月20日晨于Vancouver

 

附录:

 

孙立平:对不起,葛老师的意思我还是没完全弄明白

 

文章来源:立平观察

 

1、最近,网上为了葛老师的一个观点,吵得不亦乐乎。我看了一些网友的质疑,也看了葛老师义正词严的回复。总的感觉,葛老师绕的能力是真强。我和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,她经常说,不行,我的脑子慢,你让我捋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。看来,现在争论的这个事情,不从根上捋捋还真会被葛老师带入了迷宫。

 

2、社会学家默顿曾经提出过一对概念,显功能和潜功能。我把这对概念的含义稍微改造一下,大体是下面的意思。任何人们制造或设计出来的物件,一般都有两层意义的功能或作用。一层是显功能,即人们想用它来干什么?它主要是干什么的?这种功能是明确和显而易见的。另一层则是潜功能,即潜在的功能,也就是这个物件实际上还会起到的、并非是当初人们有意设计的、而且不是特别明显的作用。

 

3、如果这么来看历史学的性质和作用,就比较清楚了。为什么人们要研究历史?为什么社会中要有一个历史学?其显功能无非是这么几个。第一,了解过去。人类是智慧动物,总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的,不管有用没用。第二,实现文化的传承和积累,沿着前人的足迹出发并走得更远。第三,提供历史的借鉴,避免走前人走过的弯路。有一点需要说明,这几项功能的实现都要以真实为前提。虽然历史研究不可能完全达到真,但必须尽量去接近真。

 

4、但历史学起的作用绝不仅仅是这些,它还有潜功能的一面,比如说,搞历史研究,从社会的角度当然是一项学术活动,但有时对研究者个人而言,又是一个饭碗,弄好了还是一个不错的饭碗。不信去掉这层含义,还会有几个人会以历史研究为业?当然,潜功能还包括葛老师说的为政权提供合法性等。但这时也要说明一点,潜功能作用的发挥,往往也要以显功能为前提。试想,没有那个相对可信的真,就是为了别的目的胡编乱造,谁会给你饭碗?你即便是想拿着那假历史去给别人帮忙,也只能是帮让人笑话的倒忙。

 

5、如果是这么看问题,就可以看清楚葛老师带我们绕的是一个什么迷魂阵了。实际上,在历史研究这个大的题目之下,不同的人是在做着不同的事情。有的人为了保存历史的真实,宁可付出哪怕是生命的代价,也要秉笔直书;有的人出于探究过去的兴趣,一辈子皓首穷经;有的人为了挣个饭钱,做着可能毫无意义的考证;有的人为了之外的某个功利性目的,尽量去挖掘有利的史实,甚至不惜扭曲一点。现实中这些都是存在的。如果用葛老师的说法,存在的就是合理的,我不同意,但也不想反驳。

 

6、问题是,这些事情是应当分开的。用这几天流行的话来说,为了真实的历史与为了政治正确的历史应当是分开的。而葛老师的问题则是,尽量把这些事情搅合在一块,并且把这种搅合叫做捅破了一层窗户纸。他不无诚意地说:我说这番话,意在告诫青年人、天真的读书人不要以为近代史是学术,可以自由讨论。在葛老师这里,政治正确范围里的事情,马上变成对青年学者学术研究的要求。这哪里是在捅破一层窗户纸,这是在窗户纸上倒了一盆浆糊。

 

7、为了让这盆浆糊更好地黏在窗户纸上,葛老师又援引了这样一个似乎是不容质疑的说法:宣传有纪律,学术无禁区。这句话,从政治上说,我不想评论。但葛老师是学术圈中人啊,难道葛老师不知道除了研究和宣传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,比如发表和讲授的问题?你说发表和讲授是属于学术还是属于宣传?应该用哪个标准?还可以设想一种极端的情形:如果那些真实但“政治上不正确”(其实这种不正确往往是人们臆想出来的)的成果都只能存在于研究者个人的电脑里,那将来人们学到的历史会是一个什么样子?

 

8、为了让绕的这个圈子更有科学性,葛老师又提出了一个选择性和价值倾向的问题。大体的意思是说,历史研究总是有选择性的,总是有自己的价值观的,因为历史是浩瀚的大海,你的研究不可能没有选择。表面上看,这话也说得很聪明。但其实是似是而非。谁也不能完全真实地还原历史。秦始皇哪天洗脚哪天没洗脚,乾隆皇帝哪天打喷嚏哪天没打喷嚏,我们是还原不出来。但不能做到完全真实不等于不努力去接近真实。这不是历史学的基本常识吗?价值观下的选择也是如此。我为什么研究这个不研究那个?我为什么注意这个细节不注意那个细节?因为对理解历史的意义及重要性不一样。但这与从政治角度考虑的选择不完全是一回事。

 

9、说到这里,我想到一件事情。有一次,我去徐水,回来路上顺便去看那个大午。当时他正在走火入魔地研究黄帝还是炎帝(我记不清了)的出生地,说那个出生地离他们那里不远。然后还郑重其事地托付我向历史学界的朋友征询一下意见。恰好,过一段时间开会时遇到葛老师,我就说了这个事,问他这个事靠谱吗(因为我对这个一点不懂)?葛老师的回答是,黄帝(或炎帝)这个人有没有都说不清楚,哪来的出生地?我知道,大午弄那个也是想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找点文化资源。而葛老师的态度也很明确,历史要以事实为基础,不能为了什么什么就什么什么。

 

10、最后我还要说一句,葛老师在有的地方的表达上还需要斟酌一下。比如说,历史上的历史都是为政权合法性辩护的。这里,合法性这个词有点敏感,最好不用。而且,历史上的统治者为什么有时用扭曲事实的方式为自己服务?那是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少数人的利益,有着严重的历史局限性。我相信,在我们今天的时代,历史真实性与政治的正确性之间的一致性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,可以更好地得到统一。葛老师可能有点多虑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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